丹娜絲颱風來襲,賴清德總統臨時取消他的「團結國家十講」第五講,不過,一點都不影響「大罷免」的動能,罷團從花蓮「繞境」到台東,行政院長卓榮泰藉財政部「公共建設招商大會」,助攻大罷免,竟說出普發現金「無人機變遙控飛,潛艦變救生圈」的言論,比諸賴清德總統客家社團講台語還問,「聽有冇」?不知台灣人參與制憲,乃至聽眾一句「普發萬元只能買菜」引發眾怒,不遑多讓。
卓榮泰「宰輔」無功,「亂政」有功
行政院長是憲法明定的「最高行政首長」,但自有民選總統之後,不分朝野,行政院長都很「自覺」地自降身份為「總統的執行長(或幕僚長)」,但即使如此,閣揆身負「宰輔」之責,其功能有二:一,於國家大政方針有主導決策的作用;二,於國家元首有輔佐之任務;簡單講,行政院長縱然以總統意志為尊,但對國家發展大政方向理當有自己的想法,而且,這個想法可以與總統溝通、甚至有爭有執而取得相對衡平可堪落實的決策,最不濟,對總統不可行的政策方向,甚至動輒脫山而出的錯誤言行,有比他人更快更直接的糾正可能。
然而,過去一整年,台灣政局一團亂麻,走到社會對立升高,卓揆之「功」─功莫大焉。第一功,卓揆對總統言行,全無參詳之能遑論勸諫之力,隨便舉例,總統第四講談國防,要提升軍人「尊榮感」,開口就要航空公司為軍人升等「商務艙」,總統說得口沫橫飛,航空公司却傻眼,總統不是不能慷他人之慨,但是否能事前商議確定再說呢?結果,經濟部事後打電話─不是打給航空,而是要餐飲業者於九三軍人節為軍人吃飯打折,於業者而言,打折以廣招徠不是問題,問題在於現代政府決策豈能憑「朕意已決」一句話?這是讓總統成為笑柄。
第二功,不知是否為了彰顯總統聖明,卓揆的政策認知、政治動能皆不足,這與各界對他「政治資歷深厚」的寄望實在落差太大。卓揆可以做「聽話的院長」,但不能做一無主見的院長,他既要揣度總統之意,還要唯民進黨總召柯建銘之意是從,甚至不敢觸怒青鳥側翼,擺在政治天秤上,他的份量既不如罷團旗手曹興誠,亦不如認知戰立委沈伯洋和起乩立委王義川,柯建銘高呼「大罷免大成宮」,把罷免動員成「香燈腳繞境」,先不說是否觸怒神明,却是政治「惡念」的集結,卓揆以為大罷免能助國會席次逆轉以利綠執政,殊不知這却是他的權力自宮,不論罷免結果如何,面對大罷免後的政治殘局,他都不再是稱職的行政院長。
總統與閣揆只對「民進黨權力」有感
他的不稱職,和賴總統不稱職一無二致,因為他們對台灣前景無感,只對民進黨的權力有感,最可怕的是,他們把民進黨的權力和台灣的命運綁在一起,抗中保台固不待論,看看大罷免立委理由書,幾乎是一個套路產製出來的翻版,不是「親中賣台」就是「通敵賣國」,不是「毀憲亂政」就是「暴力問政」,做為執政黨,扣在野黨賣國大帽子,絲毫沒有一點不安,這是威權時代劉少康辦公室乃至警總者流的「政治人品」,如今却複製到民進黨人和其側翼身上,而且,近乎全面感染。
諷刺的是,共諜案辦出來府院黨無一缺席,控人親中者,十有八九親族皆進出中國或大賺紅錢,這就是民進黨的政治人品,和民進黨談「品格」真的太難了,在權力面前,他們的忘性真的大到匪夷所思,所有他們指控在野政黨的─胡亂通過法案─無一不是他們曾經的主張,財劃法下放權錢到地方、選罷法從嚴罷免連署、總預算嚴實審查、強化國會職能(包括調查權)…,為什麼賴總統大談給軍人尊榮會有這麼大後座力?因為不到一個月前,民進黨立委全面反對為志願役土兵加薪;軍人加薪法案有幸沒被覆議並聲請釋憲,警消就沒這個待遇,他們的退休年金案覆議未成,還在憲法法庭待審中。
持平而論,在野政黨主張的法案,都有可討論空間,但是,做為最高行政首長,卓揆除了反對,全無溝通協商並找到妥協備案的能力,以和行政院最相關的財劃法和總預算為例,藍白立委刪再多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:今年總預算創下歷史新高,立委要行政院各部份「統刪業務費」,卓揆却想出一個「統刪地方政府補助款」的方式因應,這不是反擊藍白,這是幫自己結仇,還凸顯行政院對預算編列全無規矩,可怕的是,卓揆對總統無勸諫輔佐之能,財主單位對卓揆也不盡心力,這是一個從下到下,不是馬屁到底就是怯懦到底的團隊。
買醬油的錢不能買醋─無人機不會變成遙控飛機
卓揆為了反對藍白普發萬元現金,他在招商大會大談「財政紀律」,國防部做潛艦,海委會做無人機,把錢普發給國人就只能買遙控飛機,買一些救生圈,一千五百億國土安全預算普發給國人可能是買一些冰箱廚具,「對國家幫助有限。」卓揆大概為比喻淺白得意洋洋,他忘了招商大會的對象不是菜市場阿嬤,就算是買菜大媽,對「財政紀律」四個字的體會和理解,肯定都比他更深刻。
「財政紀律」不只是嚴守舉債上限,套用經國先生最淺白的話,所謂財政紀律第一守則就是「買醬油的錢,不能拿來買醋」,預算科目清清楚楚,不要的竹篙逗菜刀;此刻討論中的「特別預算案」是為「因應川普關稅衝擊」而來,即使特別預算總名稱改換成《因應國際情勢強化經濟社會及國土安全韌性特別條例》,預算編列的前提和初衷都不能錯置,行政院可以不支持普發現金,甚至撤回原案重編以因應新形勢,但理由絕對不是普發現金無人機就變遙控飛機,因為預算科目大不相同,轉都轉不過來,遑論豈能把總預算案刪掉的(台電補貼千億)再塞進特別預算?
我們的政府、我們的國家會變成這樣,當然不是一夕生成,還記得十四、五年前藍綠為ECFA大辯論,脫口就說:「查甫找無工,查某找無尪,囝仔做兵要去黑龍江。」與卓揆無人機變遙控飛機異曲同工,經過十三年,民進黨為政治動員張嘴胡說栽贓他人的本事愈大;差別是,十三年前在野的民進黨胡扯傷害的是權力者,十三年後,黨品與人品俱下的執政的民進黨,傷害的却是台灣─台灣的民主、台灣的前景、還有賴清德口中的「團結」。
*本文經風傳媒授權轉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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